24、杖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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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、杖斃
◎楊婉枝點了點頭，看向陸掌勺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。◎
蘇若琳捏了捏眉心，吩咐道：“去把陸掌勺叫過來，”
事情鬧得這麽大，陸掌勺顯然是清楚夫人傳喚自己所為何事。
只是陸掌勺卻是柳姨娘的人，因此當初柳姨娘霸占大小姐炭例的時候，自己才敢跟著克扣大小姐的飯例，來為自己牟利。
可是夫人豈是那麽好糊弄的？自己前些日子才被打了二十大板，若這一次再包庇二小姐，指不定還要遭什麽罪呢！
思來想去，陸掌勺只好裝傻充楞，他讓後廚所有人都統一口徑，今日他是生病了，所以請了半日假，直到備膳的時候才來的。
又自掏了二兩銀子，讓徒弟帶著銀子去賄賂陳管事，請他作證，一切辦妥之後，他才來到明月軒。
面對蘇若琳，陸掌勺裝作難為情的模樣，拿出準備好的說辭。
“實在是小的失職，小的今日身體不大舒服，沒能盯著後廚那邊，直到備膳的時候才去的後廚，請夫人責罰。”
不知道？蘇若琳的眸色深了幾分：“你沒盯著後廚，總有人盯著，把今日在後廚當班的人叫來。”
當班的下人來了，蘇若琳問他：“你可知今日後廚誰做了魚湯？”
下人偷瞟了陸掌勺一眼，那魚湯就是陸掌勺親手做的，可是陸掌勺方才千叮嚀萬囑咐，要他們說陸掌勺今日沒去當班。
“回夫人，小的，小的沒見到有人做魚湯啊。”
陸掌勺是他們的頂頭上司，做飯的手藝自然是一絕，可是為人相當不怎麽樣，和他親近的下人都能撈到油水又多又輕松的活，他看著不順眼的就只能去挑水劈柴。
而且陸掌勺和管下人的陳管事關系極好，大家都怕忤逆了他便被穿小鞋。
因此下人寧願欺瞞夫人，也不敢得罪陸掌勺。
“沒人做？”蘇若琳皺眉，只有軒子才自帶小廚房，後院裏一共就四個軒子，一個沒人住，剩下三個是她、婉枝還有楊婉玉在住。
她可從沒聽說過柳姨娘給她閨女請過廚娘，柳姨娘也沒那個錢。
她也不信這事是前院的人幹的，前院三個少爺都算是她的人，楊詢也不會喪心病狂地幹這種離譜事。
看來這幫不識好歹的下人是合起夥來騙她咯。
蘇若琳覺得自己禦下已經很寬容了，從未苛責過誰，逢年過節還會發點紅包，卻不曾想換來的是這種回報。
她前世看的古言小說裏說過，在這種時代，對下人過於良善，不會讓他們記得你的好，只會讓他們覺得你軟弱可欺。
蘇若琳冷笑：“今日在後廚做事的都有誰，全給我叫過來。”
不一會，一溜人烏泱泱地站滿了前廳，緊張地看著前邊跪著的陸掌勺和先前被叫去的下人，夫人這是要做什麽？
蘇若琳沒有理會這些下人，而是看向楊婉枝。
“婉枝，下人欺瞞主子，你覺得該怎麽罰合適？”
楊婉枝漆黑的雙眸淡淡地看過在場的所有人，思索了一番，然後道：“帶頭的發賣出府，其餘的罰十大板。”
“可以。”蘇若琳點頭，“倘若這欺瞞的人裏，是有人暗中幫忙加害主子的呢？”
楊婉枝知道母親的意思，今日做魚湯的人必定在這群人裏，有人想害死她，這群人裏有幫手。
只是... ...奇怪的是，她此刻並不覺得於心不忍，可是她很擔心，如果她處罰的太重了，會不會讓母親覺得她太狠毒？
她下意識向蘇若琳看去。
蘇若琳註意到了她內心的不安，還以為是這孩子不忍心，耐心地教導她：“很多時候，對下人過於良善，不會讓他們記得你的好，只會讓他們覺得你軟弱可欺。”
楊婉枝眨巴眨巴眼，心裏的不安消失了，母親這是在告訴她不要擔心，往重了罰嗎？
令秋歌納悶地看著陸掌勺：“這個廚子怎麽在發抖？”
陸掌勺擡起頭，努力擠出一個笑臉：“想必是地上太涼了，不過沒事，小的還跪的住。”
令秋歌又道：“那你怎麽又流汗了？”
陸掌勺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：“小姐您也看得出來小的虛胖，這天漸暖，小的熱啊。”
他是一萬個後悔啊，當初二小姐讓他做魚湯的時候他只以為是二小姐想喝魚湯，哪知道是要用魚湯來害人啊！
蘇若琳慈愛地註視著楊婉枝：“想好了嗎？”
楊婉枝點了點頭，看向陸掌勺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：“杖斃。”
陸掌勺直到方才還心存僥幸，因為在他眼裏，大小姐的確就是那個軟弱可欺的主子，可是當他聽到這兩個字後，心裏終於崩潰了。
“夫人、大小姐，小的錯了，小的全都招，求求夫人和大小姐饒過小的吧！”
“你錯哪了？”蘇若琳喝了一口奶茶，她還是覺得紋吸杯不如直接舉著杯子喝爽。
於是陸掌勺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來，說完了不停地磕頭，直到額頭都磕出了血：“小的只以為二小姐是想喝魚湯，全然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般，求求夫人和大小姐看在小的不知內情的份上，繞過小的吧！”
蘇若琳笑了，笑得不帶一絲溫度：“你若是真的不知情，萬不該在我問你的時候隱瞞，你是覺得得罪了我比得罪二小姐和柳姨娘好過麽？”
“沒有沒有！”陸掌勺的頭搖成了撥浪鼓，“小的真的知錯了，求求夫人，小的上有老人下有孩子啊！”
蘇若琳無心再跟他廢話，嫌惡地擺了擺手：“你們也聽到大小姐方才說的了，把陸掌勺拉出去杖斃。”
下人立馬上前來把陸掌勺拉走，陸掌勺一邊死命掙紮一邊求饒，忽地眾人聞到了一股尿騷味，一灘黃色的液體從陸掌勺的□□裏流了出來。
“趕緊給他拉走，把地清理幹凈。”蘇若琳眉頭緊皺。
直到陸掌勺的哭喊聲遠去，蘇若琳這才看向方才替陸掌勺作偽證，如今正跪在地上發抖那個後廚下人。
“你自己去領十個板子，這事就算過去了。”
“是！”那個小人忙磕了一個頭，老老實實地去領板子了。
“至於其他人... ...”蘇若琳的目光在這幫下人們之間流轉，其實她原本想著摸一下這裏邊還有沒有柳姨娘的人，奈何這個陸掌勺直接招了。
“副掌勺是哪幾個？”
此言一出，登時三個副掌勺全部上前一步跪了下來。
陳掌勺已經死了，新的掌勺肯定從他們三個裏面選，這是個機會！
蘇若琳挑眉看向那個年紀最大的：“你是巧織的爹？”
對方回答道：“回夫人，正是。”
蘇若琳點了點頭：“就你了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後廚的新掌勺。”
巧織姓林，娘去世的早，她爹也從沒再娶過，一直是爺倆相依為命。
林掌勺喜出望外，從前因著巧織是夫人院裏的丫鬟，和柳姨娘不對付，陳掌勺也沒少打壓他，一直都給他穿小鞋，沒想到如今他竟直接翻身了！
“小的謝夫人！”
“行了，你們都下去吧。”蘇若琳點了點頭，“快午時了，都去備膳吧。”
末了，蘇若琳又道：“先做一碗肉羹端過來，要快些。”
府裏的人一時吃不上飯餓不死，可她估計那只骨瘦如柴的小貓再餓一會沒準真的餓死了。
林掌勺應道：“是！”
等今個忙完午膳，他就去前院跟他閨女道喜，爺倆一塊高興！
還有騰雲軒，以後府裏進了貴的、好的食材，除了夫人院裏，自然就得先緊著騰雲軒，畢竟自己閨女也是在騰雲軒吃呢！
等到下人把肉粥端上來的時候，小貓也收拾好被抱了過來，芷若的醫術還是夠用的，小貓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縫合，身上也趕緊了不少，下人不敢碰到傷口，只能簡單得擦一下，但好歹也能看出原本白色的毛色。
下人把小貓放下，楊婉枝端著肉粥放到小貓面前，小貓聞到肉味，也不管周圍有沒有危險，把頭伸進碗裏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。
令秋歌摸了一把小貓的頭，小貓也沒有反抗，或者說這只貓已經光顧著填飽肚子了。
她鼻子一酸：“真可憐啊。”
楊婉枝附和地點頭，突然看向蘇若琳：“母親，我們可以養它嗎？”
蘇若琳笑了：“當然，怎麽不能呢？”
她從前世就覺得，生孩子還不如養只貓貓狗狗。
令秋歌高興道：“那太好了，我也喜歡貓，但是我娘對貓毛過敏，家裏從來不讓養，以後我常來你家玩！”
兩個孩子笑得很開心，小貓吃完肉粥以後警惕地看著四周，但是也沒有再發出威脅的叫聲。
過了良久，小貓似乎是真的意識到周圍的人不會再傷害它，折騰了這麽久的疲憊身軀終於放松了下來，小貓漸漸縮成小小的一團，睡著了。
下人想要把它抱走，被蘇若琳制止了：“等它睡熟了再抱。”
隨後看向楊婉枝：“回頭叫你的丫鬟們縫幾個軟墊，再給它做個窩。”
“我會照顧好它的。”楊婉枝重重點頭，然後又蔫巴地低下頭，“今日給母親添麻煩了。”
“這哪是添麻煩。”蘇若琳又看向令秋歌，“真不好意思啊秋歌，你一來就碰到這種無妄之災，你放心，這件事我肯定會給你和北辰侯府一個交代。”
令秋歌聳了聳肩表示不在乎，反而安慰起了楊婉枝：“有一個這麽想害你的姐妹真是苦了你了。”
楊婉枝搖了搖頭：“沒關系。”
如果可以的話，她不想和楊婉玉做姐妹。
為了給兩個小孩壓驚，蘇若琳也不算帳了，陪著她們玩了一個下午，彈琴寫字，下棋作畫，日落時分，令秋歌戀戀不舍地牽著蘇若琳和楊婉枝的手。
“我下次還來你們家玩。”
好容易把人送走了，蘇若琳回到院子裏，臉瞬間陰了下來，張口第一句話便是：“把楊婉玉給我押過來！”
她真是小看這丫頭了，小小年紀，心思竟狠毒到這種地步。
作者有話說：
還差一章，我大概會明天天亮之前發出來，可能三四五點左右【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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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楊婉枝點了點頭，看向陸掌勺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死人。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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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班的下人來了，蘇若琳問他：“你可知今日後廚誰做了魚湯？”
下人偷瞟了陸掌勺一眼，那魚湯就是陸掌勺親手做的，可是陸掌勺方才千叮嚀萬囑咐，要他們說陸掌勺今日沒去當班。
“回夫人，小的，小的沒見到有人做魚湯啊。”
陸掌勺是他們的頂頭上司，做飯的手藝自然是一絕，可是為人相當不怎麽樣，和他親近的下人都能撈到油水又多又輕松的活，他看著不順眼的就只能去挑水劈柴。
而且陸掌勺和管下人的陳管事關系極好，大家都怕忤逆了他便被穿小鞋。
因此下人寧願欺瞞夫人，也不敢得罪陸掌勺。
“沒人做？”蘇若琳皺眉，只有軒子才自帶小廚房，後院裏一共就四個軒子，一個沒人住，剩下三個是她、婉枝還有楊婉玉在住。
她可從沒聽說過柳姨娘給她閨女請過廚娘，柳姨娘也沒那個錢。
她也不信這事是前院的人幹的，前院三個少爺都算是她的人，楊詢也不會喪心病狂地幹這種離譜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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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婉枝，下人欺瞞主子，你覺得該怎麽罰合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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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若琳註意到了她內心的不安，還以為是這孩子不忍心，耐心地教導她：“很多時候，對下人過於良善，不會讓他們記得你的好，只會讓他們覺得你軟弱可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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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一萬個後悔啊，當初二小姐讓他做魚湯的時候他只以為是二小姐想喝魚湯，哪知道是要用魚湯來害人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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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錯哪了？”蘇若琳喝了一口奶茶，她還是覺得紋吸杯不如直接舉著杯子喝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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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若琳笑了，笑得不帶一絲溫度：“你若是真的不知情，萬不該在我問你的時候隱瞞，你是覺得得罪了我比得罪二小姐和柳姨娘好過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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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掌勺已經死了，新的掌勺肯定從他們三個裏面選，這是個機會！
蘇若琳挑眉看向那個年紀最大的：“你是巧織的爹？”
對方回答道：“回夫人，正是。”
蘇若琳點了點頭：“就你了，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後廚的新掌勺。”
巧織姓林，娘去世的早，她爹也從沒再娶過，一直是爺倆相依為命。
林掌勺喜出望外，從前因著巧織是夫人院裏的丫鬟，和柳姨娘不對付，陳掌勺也沒少打壓他，一直都給他穿小鞋，沒想到如今他竟直接翻身了！
“小的謝夫人！”
“行了，你們都下去吧。”蘇若琳點了點頭，“快午時了，都去備膳吧。”
末了，蘇若琳又道：“先做一碗肉羹端過來，要快些。”
府裏的人一時吃不上飯餓不死，可她估計那只骨瘦如柴的小貓再餓一會沒準真的餓死了。
林掌勺應道：“是！”
等今個忙完午膳，他就去前院跟他閨女道喜，爺倆一塊高興！
還有騰雲軒，以後府裏進了貴的、好的食材，除了夫人院裏，自然就得先緊著騰雲軒，畢竟自己閨女也是在騰雲軒吃呢！
等到下人把肉粥端上來的時候，小貓也收拾好被抱了過來，芷若的醫術還是夠用的，小貓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縫合，身上也趕緊了不少，下人不敢碰到傷口，只能簡單得擦一下，但好歹也能看出原本白色的毛色。
下人把小貓放下，楊婉枝端著肉粥放到小貓面前，小貓聞到肉味，也不管周圍有沒有危險，把頭伸進碗裏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。
令秋歌摸了一把小貓的頭，小貓也沒有反抗，或者說這只貓已經光顧著填飽肚子了。
她鼻子一酸：“真可憐啊。”
楊婉枝附和地點頭，突然看向蘇若琳：“母親，我們可以養它嗎？”
蘇若琳笑了：“當然，怎麽不能呢？”
她從前世就覺得，生孩子還不如養只貓貓狗狗。
令秋歌高興道：“那太好了，我也喜歡貓，但是我娘對貓毛過敏，家裏從來不讓養，以後我常來你家玩！”
兩個孩子笑得很開心，小貓吃完肉粥以後警惕地看著四周，但是也沒有再發出威脅的叫聲。
過了良久，小貓似乎是真的意識到周圍的人不會再傷害它，折騰了這麽久的疲憊身軀終於放松了下來，小貓漸漸縮成小小的一團，睡著了。
下人想要把它抱走，被蘇若琳制止了：“等它睡熟了再抱。”
隨後看向楊婉枝：“回頭叫你的丫鬟們縫幾個軟墊，再給它做個窩。”
“我會照顧好它的。”楊婉枝重重點頭，然後又蔫巴地低下頭，“今日給母親添麻煩了。”
“這哪是添麻煩。”蘇若琳又看向令秋歌，“真不好意思啊秋歌，你一來就碰到這種無妄之災，你放心，這件事我肯定會給你和北辰侯府一個交代。”
令秋歌聳了聳肩表示不在乎，反而安慰起了楊婉枝：“有一個這麽想害你的姐妹真是苦了你了。”
楊婉枝搖了搖頭：“沒關系。”
如果可以的話，她不想和楊婉玉做姐妹。
為了給兩個小孩壓驚，蘇若琳也不算帳了，陪著她們玩了一個下午，彈琴寫字，下棋作畫，日落時分，令秋歌戀戀不舍地牽著蘇若琳和楊婉枝的手。
“我下次還來你們家玩。”
好容易把人送走了，蘇若琳回到院子裏，臉瞬間陰了下來，張口第一句話便是：“把楊婉玉給我押過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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